今年5月,我从南京到芜湖,然后再到长江边的铜陵。在铜陵车站买了张市区地图,读后便决定去植物园。按图索骥前去,路过一菜场,想看看有什么我不识的菜料。还未进入便有了收获,菜场外摆摊的一位老婆婆在卖一种菜料——一根根米黄色的“管子”,粗如小指,长约半米,她把它对折起来,用草扎好。“这是什么?”我问她,她说这叫“鹅蛋”。我坠入五里雾中,老婆婆的方言让我无法听懂。看那菜料一端有苞状尖头,另一端为圆孔状,“管”身上有淡黑色的斑纹,这让我想起藕来。我觉得“鹅蛋”的“鹅”应为“藕”。我再问她“蛋”是哪个字?她答不上来,我去问她身旁一位卖菜的老伯伯,他说自己不识字,但他告诉我,这东西也叫“藕梢”。
“藕梢”只2元一斤,我所买的那一束有半斤。然后我进入菜场,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摊档在卖“藕梢”,全是嫩的部分(即带苞状尖头的)。我后悔买早了,嫩的售价贵一点,但感觉质量要好些。
地图上的植物园还只是个规划,所以算是白跑了一趟,不过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家“正宗乡味菜”。我历来对乡土菜情有独钟,此时又已近中午,于是便进店用餐。此店开张不久,老板十分热情。我展读了菜单,看中“肉末山粉糕”,我以为“山粉”即蕨根粉,但老板说是地瓜粉。我点了它,又点了个汤菜和啤酒。我从包中取出了“藕梢”,请老板让厨师帮忙炒一下,我接着问他这“藕蛋”的“蛋”应该是哪个字?他说是“带”字——原来安徽人把“带”读成“蛋”了。
一会儿,“肉末山粉糕”上桌了,看上去呈稠糊状,色泽暗红,糯软不粘,口感出人意料!
“炒藕带”也端上来了,我打量着斜切成段的藕带,它的直径比原先小了一点,断面显示有好几个小孔,竟然与藕相似。藕是什么味,它就是什么味,不过稍淡而已。我先前嘱厨师油盐炒之,略放糖,厨师却自作主张加了点醋,这一来味儿变得丰富了。由于藕带略老,有渣,但作为佐酒菜,却耐咀嚼。如果买到菜场内那种嫩的藕带,我想口感还要好得多。
由藕带我想起了两年前的一件事。那年夏天,我前往浙江安吉山区,宿于报福镇。晚上在一家饭店进餐时,我去厨房看了看有什么野菜。我认得其中的南瓜藤尖,以前吃过,挺可口,于是就要了一盆;另一种有点陌生——梗长约30厘米,淡褐色。问厨师是什么,他回答了,但我却没听明白。到上菜时,见盆中之梗已被切成小段,吃到嘴里感觉滑滑的。我问端盘子的姑娘这是什么?她说是“荷梗”。我从没听说荷梗可食,荷梗也不可能那么润滑。饭后,我去了附近一家杂货铺,遇上了一位回乡休假的女大学生,与她谈起刚才我所吃到的“荷梗”时,她竟判定那不是荷梗,并说荷梗不可食,应为芋梗。我听后方才恍然大悟,怪不得它有股芋艿味哟!
行万里路,读万卷书。有时间去外面走走,确实能让我增加不少知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