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仿佛惊人的相似,当年,在上海,粤菜发展的经历也是这样。当年上海滩名记周黎庵《饮食琐忆》(《新都》1943年第5期)中有一段话:“余自幼生长海滨,所以最喜欢吃鱼腥,下饭几不可一日无此。”但是,对于大排档的粤菜甚不“感冒”:“忆昔求学北四川路东吴法学院,每晚九时始散学就食,偌大神秘之街,除粤菜外,殆无其他菜馆,不得已每晚食于此,两月后,渐不能耐,每食心中作恶,遂舍之就他。”要知道,北四川路一带乃粤菜在上海的发祥地与福地,许多后来被誉为天字第一号的粤菜馆如新雅等,在北四川路时代均属大排档性质,后来赚到盆满钵满了才改头换面乔迁至远东最繁华的南京路上,“偌大神秘之街,除粤菜外,殆无其他菜馆”,正说明了其繁荣昌盛无与伦比,只是到了周黎庵时代,渐近“大排档”时代的尾声。故周氏又说:“此乃粤菜之幼稚者,若高等粤菜,则又作别论,以其精益求精去芜存菁,初非设备简陋不讲求进步者之可比。”周氏后来对新雅等新式粤菜馆的追捧,也是令人侧目的。
《新都周刊》1943年第4期穹楼的《论中国菜馆》就说:“真正研究吃的人,应该不斤斤于菜馆的规模如何,而应该注意到是否原味。”这种原味,移以论广州或上海的大排档,就是那种镬气。“原味第一之外,第二还要说到本色。这本色的解释,譬如北方馆子侍者的京片,宁波馆子的白木桌与脏抹布,龙华那一带本地酒馆的粗桌凳,都保留各地方的土风,反觉得配合得宜。”又说:“广东人有一个特点,就是能够吸收外来的文化,而放弃其成见;这是他们的长处,也是短处。广东菜馆里,有时很容易吃到各地方的菜,而且还有西方的烹调;从真正中国的烹调艺术上讲,这是退化,但也是根据这一点,广东菜能够普及,而吸引大量食客。我想,这或许是粤菜风行一时的一个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