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里下河哟长又长,家家户户腌菜忙”。一到秋末冬初,腌菜就成了苏北船妇们的生活主题。用于腌制的蔬菜种类很多,其中一种俗称“瓢子菜”的大头青菜受到更多船妇们的格外喜爱。之所以叫做“瓢子菜”,是因为它的梗很长,且形状似瓢。苏北船民长年生活在水上,上岸购菜不便,而用“瓢子菜”腌制的咸菜出菜率很高,既可以生吃,也可以熟做,更主要的是易于贮存,所以倍受长年飘泊的船民欢迎。
腌咸菜,看上去方法都差不多,其实在具体的细节上很有讲究。就以腌菜洗与不洗来说,各有说法。有的人把菜洗干净了再腌,说是“干净”;有的人不洗就腌,说是“不沾生水,不易坏”;还有的说“洗过的菜在把水爽干的过程中,菜也变老了,腌出来的菜不嫩,反正吃的时候还是要洗”,总之各有各的窍门。
倘若生吃,只需将新腌的咸菜(主要是梗子)切成小段装盘即可食用。那白中透着微黄、略带半透明的咸菜,看上去就能引起你的食欲,吃到嘴里咸中微酸,又略带一丝儿甜,又脆又嫩。喜欢辣的,放点水辣椒;嫌酸味不够的,滴几滴醋;讲究一点的,再浇上点麻油。而熟吃的方法可就更多了,咸菜炒百叶,咸菜炒毛豆,小鱼煮咸菜,咸菜豆腐汤,咸菜慈菇汤,都是船民饭桌上的家常菜。
也有不少船家将整棵的咸菜煮熟,然后晒干切碎,放在密封的坛子里,可以存放几年。干咸菜可以在饭锅里蒸了吃,也可以泡开配其他菜炒了吃,最常见的是干咸菜炒毛豆,有的星级酒店还用它作凉盘。干咸菜烧肉更是一道传统的美味,人们通常爱吃的不是肉而是咸菜。干咸菜还是春节点心的绝佳馅心。
咸菜的另一种干制的方法便是“风”。从腌好的“瓢子菜”中挑一些嫩的用细绳编串起来,挂在船上让风把水分吹干,随着咸菜里的水分逐渐散失,那重实实的一串菜就变得轻飘飘的了,挂在船头随风摇曳,倒也不失为秋末冬初苏北内河上的一道风景线。风菜通常是凉拌吃,将风菜浸在清水中浸泡一两天,干瘪的菜又丰满起来,然后用开水略煮,撕碎,切细,加上姜米、白糖,浇上麻酱油,便是一道美味了。倘若再配上虾米、香干切成的细丁,放点味精,风味更是绝佳。
随着船民生活水平的提高,船民解决菜源也有了新的途径,“瓢子菜”慢慢淡出了船民的饭桌。但每年的小雪前后,还常见到有船妇买来两把“瓢子菜”腌上,吃惯了油腻的大餐之后,再来上一碟腌制得清新爽口的“瓢子菜”,倍觉清香。